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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言之隐

难言之隐我的事务所刚设立时,地点在台北火车站前面,全体同仁共有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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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开始的时候,我的事务所位于台北车站附近,那时只有二十一人,都是研究所毕业的,个个都挺优秀的。 起初过了十个月,没接到任何案子,基本上是靠借钱撑着。当时真的考虑过裁人,减轻负担,但那些同事都干得这么认真,我实在下不了决心。于是,家里能典的东西,一件件都典了。 有一天我刚出差回来,出纳跟我说,公款全被偷了,而且抽屉的锁也被撬开了。她请了锁匠修理,还装了个高级进口锁。 我说让她再请个锁匠。我让人把抽屉内外的锁都拆了,不再装锁了。 她为此很不高兴,问我为什么要拆掉修理好的锁和刚装上的进口锁。 结果她就辞职了,说我疯了。 第二天,公款又被偷了。我的手头本来就紧,这次更困难了。我只好回娘家向妈妈借钱。 第三天,又被偷了一大笔公款,我心疼死了,眼泪都要掉下来了。 我快山穷水尽了,实在没办法,只好忍痛把结婚的金表也典了。 第四天,丢了一万块,其他的没少。第五天打开抽屉,所有的公款都完好无损。 我不知道为什么,竟然自己哭了起来。 那五天,同事们都觉得我愚蠢,很多人辞职了。跟着这么没水准的老板,会有什么好前途? 妈妈知道我向她借钱是为了让窃贼偷,气得好久都不理我。 家里的人也觉得我当掉那么多值钱的东西,把钱摆在办公室里让窃贼偷,实在无法理解。 不过窃贼似乎偷够了,之后再也没拿过钱。我因为公款失窃,事务所元气大伤,发不出工资,所以又有一批同事离开了。 这件事很快传到公公耳朵里,他把我叫去问话:“你摆钱让人家偷的事情是真的吗?” 我点了点头。 “你都当媳妇,当妈妈了,怎么还这么傻呢?”我说:“我担心对方有什么难言之隐,无法启齿,更害怕如果不及时伸出援手会有生死大灾,所以每天都尽量多放一点钱,希望能暗地里帮他。” 公公从身上掏出一袋钱给我,说:“你就是这样的人,说不清楚,这些钱你就先拿去应急吧!” 过了十多年,我收到一张汇票,有三十五万元,还附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:“敬启者:兹奉上办公室当年失窃的三十一万元,另四万元请充当借用十年的利息,还祈查收。谢谢。” 又过了十多年,我因为地中海贫血症发作,被送到台北荣民总医院抢救了好几个星期。 突然,一位五十多岁、带着三个孩子的女人来看我,说我是“奶奶”。 我完全想不起她是谁,一点也不认识。 她坐在我的床边,静静地流泪,什么也没说,陪了我到下午六点半才离开。 第二天她又来了,和第一天一样。 第三天,她还是准时出现了。 第四天她还是准时出现了。她开口了:“我能称呼您一声妈妈吗?今天是母亲节!” 她双手递给我一张母亲卡,问我是谁。 我说:“我收到了钱,真的谢谢你,另外多了四万元,我想等知道寄钱的人是谁时,再当面归还。” “不用了,那是利息,不然我心里会不安。”她说得哭着。 “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。”我安慰她。 “您是我的再生妈妈,是我今生的真妈妈,我一定要好好孝顺您,报答您!” 她告诉我,她刚从研究所毕业,应征进入我的事务所工作。没想到下班途中,被计程车司机载到山上**。她下体全被撕裂,衣裙也被撕裂了。 难言之隐(图1) 她刚出社会,没什么积蓄,家境又很苦,真不知道如何是好。这种事情,谁能理解呢?她躲过好几次自杀,可见有多绝望。 她问我为什么拆掉所有的锁,故意让她偷,而且放的钱越来越多。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,哭了起来。 真的,我能说什么呢? 一周后,她和先生带着孩子们准备回美国,都是博士,在当地的学术机构工作,不能请假太久。 她跪下来拉着我的手,让我去美国和他们一起住。她说:“我欠你的,你救了我。” 我摇了摇头,哭得更厉害了。 我扶起她,说我一点也记不起来她到底是谁。 不过多了一个好女儿和好女婿,三个美国博士的外孙,也算苦尽甘来了。 难言之隐(图2) 附注一:这件事,信也好,不信也好,为了顾及当事人名节,请勿求证。 附注二:我周转金被窃后,我都低着头进出办公室,我怕认出偷钱的人,更怕偷钱的人看到我的脸会难过。 附注三:我的事务所,在鼎盛时期,总人数超过两百人,各组独立作业,除重要干部外,我几乎认识不到多少人。 附注四:我因地中海绝症,经常被送到各大医院急救,探望我的朋友和好心人很多,我常常想不起对方是谁,我也不敢失礼,会问:“您到底是谁?”想想,对方能记住你,而你却忘了,实在对不起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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