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郊苗圃奇遇：狐狸仙家助寿保平安记

说来听个乐子，关于老狐仙徒弟的事儿。

老头儿有个徒弟，挺有意思的，不是学啥高深的玩意儿，是工厂的技术工人，也七十多了。这徒弟可真是福气，儿孙孝心，照顾得体无旁骛。

他家本就住在咱们市郊，退休后，把退休金掏出来，再加上借了不少钱，给独生儿子开苗圃。儿子当时三十多岁，干苗圃生意，实打实肯干，越做越大，现在市郊不少地方的绿化，都用他的树苗。

老头徒弟退休得比较早，有个毛病——糖尿病。九十年代那会儿，这病还挺罕见的，老头儿就给他用针灸控制着，效果还不错。大部分时候，还是让儿子送他去给老头儿看看，天气好或者心情不错，老头儿就骑车过去，当是跟老朋友叙叙旧。

有一次去苗圃，徒弟就说，苗圃里有个狐狸，让老人家看看，要是仙家，那就另当别论，要是普通狐狸，就轰走。老头儿就答应了。徒弟就要留他住下，晚上还叫儿子带着几个工人去抓。老头儿说免了，仙家抓得住吗？问清楚大概出没的地方，老头儿就带了个馒头自己过去了。

毕竟在苗圃里，大家也不担心，就远远跟着。

到了地方，老头儿把馒头放在地上，自己坐下，闭着眼睛，也没盘腿，就这么闲散地坐着。一会儿，狐狸溜出来啦。老头儿一直自称，他能跟各种东西对话，我不太信，总觉得是巧合。这次也是。

他把手放在狐狸脑袋上，徒弟都紧张得要命，怕他被咬。狐狸倒是没动。老头儿还闭着眼睛，像聊天一样问狐狸从哪儿来，干什么呢。狐狸自然不会说话，就一直盯着他坐着。老头儿好像听懂了，每问一句，过一会才“听”到回答。

最后问狐狸“你去我那儿住怎么样？”等了一会儿，老头儿有点不高兴了，说“你来人间是修行，还想吃荤，你骗吃骗喝算修行吗。吃馒头就很不错，三年自然灾害你不记得了。”哇啦哇啦地教训狐狸一顿。狐狸原本是坐着的，这次趴了下来。

老头儿把馒头给它。回来对跟着的徒弟说，“这狐狸是来修行的，在这里住着，可以保他家长寿，平安，富贵。让它住吧，我叫它去我那它也不去，不过它答应我，有事给我帮忙。”徒弟高兴坏了。老头儿特别叮嘱，不用给它上供，过年的时候给点馒头就行。

徒弟家的人，还有一些工人，晚上都看见它对着月亮，仰着头，好像是喘气。当然，这也可能是动物的习性，也可能是被老头儿气得胸闷。

说说这狐狸的架子。这家伙架子可真大。老头儿在家，给它立了个牌位，有事先跟牌位说一声，第二天再去接它。老头儿家虽然不在市中心，离苗圃也有近三十公里。第二天接它，它好像知道接它的人几点到，准时在老头儿徒弟的卧室门口等着。

它还不坐汽车，估计是晕车。以前老头儿体格好，还骑车去。后来认识了老头儿，就叫我帮忙去接。还好，用得不多。这狐狸个家伙挺小，放车筐里，上面盖一张报纸——它讨厌晒——一路上绝对不闹。

它对我接它很满意。往返将近六十公里，我总是要带点吃的。每次我下车吃东西，它肯定跳出来，像个宠物狗似的，蹭蹭蹭。我就给它一块肉，有时候心情好，再给它喝两口可乐。

老头儿住院之前，跑到老头儿家，在堂屋里趴了一夜。

老头儿去世后，它还住在苗圃。今年春天我从那儿过，发现它还是那副老样子。我就劝它，这么多年该给自己找个伴儿了。它只是盯着我手里拿着的雪碧。这么长时间没见，我把半瓶都喂给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