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革阴影下的武术魂：村口惊魂骨灰现

这事儿是朋友跟我说的，他跟我说的时候我也挺震惊的。

他是我东北的朋友，说起的事儿也是发生在文革那会儿，他当时还是个小屁孩。

有一次，他串门回来，在村口碰到一个人，后来才知道是位武术家。这人是城里人，当时三十多岁。从小就练武，师傅是响当当的拳师。文革期间，本来他作为一个工人，也能自保。可这人脾气挺直，练武的时候，他们那一派讲究“坐功”，被一些不识货的人当成“搞封建迷信”骂了，再加上师傅被批斗了，他出头替师傅说句话，结果也被整到东北农村来“改造”了。

这武术家人可挺好的，虽然挺直，但并不死板，老实巴交的，挺笑呵呵的。村民们跟他开玩笑，他也不往心里。要说他这么下去，估计能坚持到文革结束，可惜，县里来了一个蹲点的干部，这人左的厉害。

那天，朋友在村头碰见武术家，这武术家主动打了个招呼，距离大概十来步远，大声说：“XXX——————朋友的名字----——————我不是卖艺的。” 朋友一头雾水，随口说是啊。武术家笑了笑，走了，朋友也进了村，进村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。回头一看，武术家还在绕着村子遛弯儿呢。

回到家，家里已经做好饭了，吃饭的时候他顺口提了这件事，他爸妈听完都挺惊讶的，说武术家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。

一个月前，村里搞庆祝活动，武术家会上相声，也顺带唱了几句颂扬的东西，气氛挺好的。那个左派干部就让他再来一段。武术家也没推辞，接着说了一段相声，干部又说：“你练一段武术吧。” 武术家居然摇头了。

村民们都觉得怪怪的，他平时挺随和的，五音不全，大家开玩笑叫他唱歌，他就唱，叫他跳舞，他也挺高兴地跳一段。现在怎么突然不干了？干部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，坚持让他练。武术家就说了实话，说练拳的人冬天要“冬练三九，夏练三伏”，几十年苦练出的功夫，那是求上天保佑，报效国家强身健体的，不是给人取乐的玩意儿。要看这种东西，北京的天桥，天津的三不管，可多了。真功夫，不是给人取乐的。下面的村民们一下子就不笑了，他们能理解这种感情。

可是干部理解不了，非要他练，俩人僵在那里。最后的结果是，武术家拂袖下台，干部也下不来台了。

第二天，他就从乡上调来民兵，武术家因为“反对”伟大的文化大革命被抓起来打了顿，然后罚他去喂猪，当时村里的猪都是集体喂养的，在村外有一个大猪圈。武术家被强令穿着单衣去工作，当时是东北的冬天。有村民偷偷给他送件衣服，被干部知道了，村民也遭了秧，衣服也被夺了下来。武术家撑了四五天，就冻死在村外了。死后很快就被火化了。给他的评价是“反动会道门分子”。

武术家死后，不止一个村民在村外遇到过他，他好像是绕着村子转圈，好在并不吓唬人，只是遇到谁，都说自己不是卖艺的。村子里已经想办法了，办法就是让人来把他的骨灰拿走。

朋友听完这事儿挺难过的，过了几天，来了一个人，三十多岁。是武术家的邻居。因为武术家的家属受牵连，不能来。

邻居来了，发现骨灰不见了。有的村民就疑心是干部干的，因为火化完不久，干部的指示就是把骨灰撒掉。村民们好不容易保住了。干部看大家疑心他，自己也努力辩解，说今天上午你们还看见骨灰在这间屋子（村部的杂物间，里面放废旧桌椅什么的）里，我早上出去，现在才回村。怎么会是我撒的？村民一想也是啊。

找不到，大家都很着急，尤其是武术家的邻居，最后他含着眼泪叹了口气，说“XX（武术家），好把式啊（我们这里俗语管武术叫练把式）。” 刚说完这句话，一个破桌子的抽屉忽然自动弹开，好像现在电脑的光驱，里面就是武术家的骨灰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