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牛遇上鬼打墙

上世纪80年代，村里有些人被称为“吃国库粮”，也就是吃国家粮，那可是挺光鲜的说法。能吃上国库粮，在工厂上班，那都算得上羡慕的对象。能吃到国库粮的途径基本只有两条，要么考上大学，要么是军人转业。 我老家就有一个转业军人，我叫他老牛，他现在还活着。老牛家和我老家在一条街上，就隔着一户人家，是老邻居了。老牛就是军人出身，参加过抗美援越，退伍后被安置在我们当地一个很大的国营企业。厂离我们村大概20华里，厂里给他安排了宿舍，但是他老婆孩子一大家子还是住在村里，为了不耽误农活，他一般是下中班就走。他胆子挺大，每天下班后不管是早晚都连夜骑车回家，第二天还能干上大半天的农活。 记得有一年冬天，下着雪，老牛像平常一样下中班就往家赶。虽然下雪了，但他这条路太熟了，不影响他。他骑了一段路后，应该上坡，应该转弯，按他的经验，应该到村头了，可怎么也看不见村庄的影子，只好继续往前。骑了很久，还是看不见村子。老牛虽然上过战场，胆子很大，但遇到这种事心里也慌啊，于是大声喊村头一户人家男主人的名字，希望能有人来接应一下，可喊了很久也没人回应。 老牛骑了一身的汗，又渴又累又困，嗓子也喊哑了，腿也走不动了，于是干脆坐在路边的石板上不动了，顺手摘下帽子往旁边一扔，竟然睡着了。直到天快亮的时候，鸡打鸣了，他醒了过来，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一座坟头上，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，天也亮了，路也有了，村庄就在眼前。原来他在离村子不远的一块农田里，围着一座坟转了一夜。放眼望去，大地上白茫茫一片，可坟地周围竟然被他硬生生碾出了一条道，而他那顶当时很时髦的呢料鸭舌帽，被他端端正正地扣在了坟头顶上。 从那以后，他的嗓子就喊哑了，再也没有恢复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