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色印记

今天听我姑姑跟我说起一件事，挺有意思，又有点让人唏嘘。好像是个巧合，但仔细想想，感觉背后藏着一些道理，就是人啊，做了坏事总要付出代价，恶语相向，中伤别人，其实也在埋下祸根，最终会报应自己的。 姑姑上初中时，班里有个邻居家的小姑娘叫雨燕，成绩特别好，作文更是出类拔萃，经常拿区市级的作文比赛奖。就是长得不太一样，左半边脸有一大片青紫色的胎记，看着有点滑稽，又有点吓人。 因为这个胎记，大家都叫她“青面兽”。她虽然学习很好，但几乎没有同学愿意跟她玩，大家有意无意地疏远她，其中最过分的就是一个叫霁明的女生。 霁明家挺有背景，成绩也很好，长得漂亮，是班里的“小公主”，走到哪儿都受人追捧。她仗着自己优越的条件，对雨燕特别嘲讽，经常当众羞辱她，这几乎成了她和几个跟她站在一起的小跟班每天的“娱乐项目”。 “青面兽”这个外号，就是霁明起的。 姑姑她们上初二的时候，学校搞了场戏剧节，排了一出俄语舞台剧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。男主角是年级里最帅的男生，俄语也特别好。女主角冬妮娅当然是全班女生梦寐以求的角色。 经过层层选拔，最后只有雨燕和霁明进了最后一步。谁能演冬妮娅，就能和校草搭戏，上演一场浪漫的革命恋爱。霁明觉得自己肯定没问题，颜值就赢定了，所以最后有点松懈，没怎么认真准备。 结果测试那天，雨燕一口气把很多台词都说得很流利，感情也很到位，表演简直无可挑剔。霁明因为紧张，经常忘词，最后没法完成了演出。 最后评委们决定让雨燕演冬妮娅。考虑到她脸上的胎记，教务主任说大家都要戴面具，毕竟排这出戏是为了练习俄语，露不露脸没什么大不了的。 更讽刺的是，老师把霁明安排演冬妮娅的同学，一个戏份很小，台词很少的角色，完全是配角，为了衬托雨燕才存在的。 演出那天，礼堂挤满了人，连市区教委的领导都来了。观众看得如痴如醉，就在这时，扮演冬妮娅同学的霁明突然把雨燕的面具给摘了下来，雨燕一下子懵了，不知道该怎么办。 与此同时，霁明的朋友们开始起哄，说各种难听的话，刺痛了雨燕。她愣了一下，就哭着跑下台了。姑姑说她记得当时的霁明摘下面具，露出了那种胜利者的阴森笑容。 那天晚上，雨燕就回了家，上吊自杀了。她长期遭受歧视和侮辱，积压了很多负能量，最终压垮了她。她绝望地发现，无论她多么努力，都无法改变自己先天上的缺陷，逃脱那份耻辱。尊严再一次被践踏后，她选择了离开。 那个年代，没人关注校园暴力，也没人把雨燕的死归咎于学校和同学，包括她的父母。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，被所有当事人埋藏在了记忆深处。 可是，罪孽真的会被时间磨灭吗？ 后来，霁明一路顺风，到国外读博士，回国后又挑了几年夫婿，结婚的时候她已经很大了，老公也是官宦之家的子弟，两人门当户对。 婚后不到一年，霁明在国外生了个女儿，女儿也得了唇腭裂，左半边脸也是一大片青紫色胎记。由于高龄生产，她大出血，医生切除了她的子宫，保住了她的命，但她再也不能生孩子了。 听说霁明看到女儿的第一眼就吓晕了，之后一直神志不清，得了严重的产后抑郁症，还几次想自杀。她现在精神时好时坏，无法工作，连生活都不能自理。孩子刚满月，她就和老公离了婚，现在独自带着脸部残疾的女儿在娘家生活，以前的朋友同学也都断绝了联系。 这是我姑姑亲身经历的事情，我只是稍微改改，用写故事的方式记录下来。 我总觉得，为什么有些人有那么多优势，却如此恶毒，做什么事都要胜人一筹？ 人这一生，能发光照亮别人固然很好。如果不能，也不必在自己光鲜的外表下熄灭别人的微弱光芒。让别人陷入黑暗的同时，自己的道德良知也会变得一片虚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