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大胆

前几天吃饭的时候，我老公突然神秘兮兮地接了个电话。结果是老家一个绕弯弯的远房表哥，让帮忙找个人看看能不能给去世的老爷子弄个“火化证”。 火化证？这年头啥都得证啊！ 我这才知道，原来他们那个地处齐鲁平原的小山村，一直都遵循着全土葬的传统。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嘛，人没了得埋在家族祖坟里，叶落归根。 之前有网友跟我说过类似的故事，也是关于在偏远地区推广火葬政策的事儿。 国家推行火化政策后，那个地方的传统观念受到了巨大冲击。不少村民就是抵触火葬，老人去世了，他们就偷偷摸摸地连夜埋到祖坟里。等村里民政干部发现后，人都埋完了，政府也不能刨坟去火化啊。 时间长了，火葬政策根本推不开，大家就瞒着，沿袭老传统葬在祖坟里，导致坟地越来越大，占地方。最后，上面领导按不住了，要求村干部好好管管，严禁土葬。 村干部也犯难了，这些都是亲戚本家，撕破脸不好看啊。这时有人给村支书提了个子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。谁举报土葬，一笔可观的奖金等着他。 刚开始大家都碍于情面，没人想告密。可政府承诺的奖金太诱人了，渐渐地就有人坐不住了。村委会收到一堆线报后，又得想对策了。有些人家为了完成土葬，连尸体都埋好了，谁敢去挖啊？ 乡里乡亲，无冤无仇去刨人家祖坟，这可是遭报应的。村支书见一直没人肯揽下这份差事，就大手一挥：赏！谁出力推进火葬政策，村委会肯定有重谢！ 这时候就有人站出来，干起了挖坟掘尸的活儿。人名叫王大胆，名不虚传，胆子大包天，啥事儿都不怕。村委会接到举报后，王大胆就组织一群游手好闲的小流氓，浩浩荡荡地开到人家祖坟里闹起来。 来不及入土的，他们一把抓出来就拉去火葬场。谁敢抗拒，上去就打，说是“执行公务”，家属不配合就“暴击抗法”，小孩考学、子弟谋工都得受影响。 已经入土的，村支书带着王大胆，三下五除二刨坟开棺，用蛇皮袋把尸骨装起来，直接开车送去火葬场。家属再去领骨灰，还得交罚款。 每次“公差”，王大胆都能从村委会拿到不少劳务费，干劲十足，连地里的农活都不干了，成了“挖坟别动队”队长。几年下来，靠着这招“沾晦气损阴德”的营生，王大胆家翻了二层小洋楼，祖孙三代穿金戴银，成了村里数一数二的富豪。 可村民看到王大胆开着七手桑塔纳呼啸而至，都远远绕道走，就跟见了活鬼似的。 时间过得真快，村民眼见王大胆挖坟赚得盆满钵满，土葬的空子越来越难钻，索性就不费那个劲了。等老一辈人都去世了，年轻一代也基本都按规定火化了。 王大胆的“生意”越来越惨淡，消失了。再也没人找他挖坟了。 就在王大胆整天失魂落魄的时候，他老娘得了老年痴呆。整天疯疯癫癫，记不清人了。特别到晚上，老婆子就喊着：“家里怎么这么多裹着破麻袋的人啊？大胆儿，他们为什么追着你啊？娘感觉他们不是好人啊！” 王大胆一家人心惊胆战，满屋子贴着辟邪符。 没过多久，王大胆的爹几个老朋友打牌，突然掉下块木板，砸在他爹头上，当场死了。木板上还钉着大铁钉，钉进了他爹脑壳里。 村民们炸了锅，传王大胆刨祖坟遭报应的传闻。 王大胆的老婆看他现在混得不好，心生不满，撇下儿子一走了之，再也没消息。 王大胆一个人拉扯孩子，照顾老年痴呆的娘，也没个正经工作，日子过得乱七八糟。有一天他睡过头，忘记去学校接儿子了。等他赶到学校，老师说儿子一个小时前自己回家了。他一路问认识的村民，都没人见过儿子。 后来他就没再去寻找儿子了，也没报警，反正找回来他也养不起，被人贩子拐卖到富贵人家，也是个不错的归宿。 儿子丢了没多久，王大胆的娘也死了，说是摔了一跤，村民说是栽在粪坑里，满脸屎尿，实在太恶心。可是她身上却干净得很。 老婆子临死前眼睛瞪着，双手紧紧攥着，一副痛苦的样子。 沦为孤家寡人的王大胆整天在村里游荡，谁家有剩饭就给他吃。他就像孤魂野鬼，象征着丧气和不详，人人唾弃，唯恐避之不及。后来村里人很久没见过他了，都懒得管。 直到有一天深夜，一个小偷翻进了王大胆家破败的小楼里，想偷点东西，进去没多久就大喊大叫着跑了出来。被喊声惊动得村民进去一看，王大胆早已死去多日，全身溃烂，血肉模糊，惨不忍睹。 最恐怖的是王大胆那一双眼睛，泡疹争相溢出，看着像两颗发霉的绿菜花，实在太可怕了。 要是有人问我，这世界上有没有报应？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：有，一定有的。人这一辈子享多少福受多少罪都是一定的，拿了不该属于你的东西，早晚要偿还。那些侵犯他人攫取的利益，更是要付出千百倍的代价来抵偿。 这就是天理。 天道至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