恶贯满盈

恶人，能有多恶？ 有时候，答案会让人大吃一惊。一个老朋友跟我讲了个故事，听完我真是又心疼又无奈，感觉有些人活着，还不如牲口过得好。 故事发生在全国贫困县的乡下。那户人家，老爷们儿不识一个字，靠着面朝黄土背朝天，靠着土地养活全家。老娘们儿也是，一年生一个，孩子没停过。 说实话，高尚的品德和善良的心，是需要优越条件的。可怜人太苦，生活困顿，精神也匮乏，很容易让人泯灭人性，变得和禽兽没什么区别。 这男人从小就好像活得不顺眼。小时候饿啊，冷啊，干农活累得够呛，再加上老辈人那句句带骂的责骂，让人心灰意冷。 好不容易长大成人，结婚生子。也许他也有过短暂的快乐，但很快就被生活的重压压垮了。一个没感受过爱的人，怎么去爱别人？ 每天地里的活儿干完，男人累得要命，脾气也像火一样冒出来。女人和孩子就成了打骂的靶子，仿佛呼吸一样自然。打人和被打的都觉得没什么不对劲。 都快过百年了，可有些地方还是跟“辛亥革命白费了”一样，让人觉得很气闷。故事里的这家人就穷得叮当响，连件干净的衣服都没有。有一次赶着去割麦子，女人怎么也找不到那唯一一件出门穿的衣服了。 一顿翻箱倒柜，犄角旮旯都翻遍了，就是找不到。男人等得不耐烦，终于爆发了。揪着女人的头发，扇了她几个耳光，又一把把地往床沿撞。 孩子们哭着抱住他的腿，都被他踢开了。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，男人发泄完了，掀开床褥子把衣服拿出来，一边穿一边骂：“衣服是老子藏的！老子就是想揍你这个臭娘们！都是你，还有这帮小兔崽子，害得老子天天在地里挣命，老子早晚打死你们！都清净！”说完就走了，留下娘几个哭得半死。 有一年冬天，雪下得很大，男人不知道怎么了，半夜把女人叫起来要吃饺子。女人把家里仅有的碎肉和白菜叶子剁碎了做馅，勉强包了四碗饺子。 饺子上桌了，男人又把三个儿子从被窝里拽出来，问：“刚出锅的热饺子，哪个想吃？吃完哪个明天跟我下地干活！” 几个孩子饿了很久，都想吃饺子。男人阴笑着说：“那你们几个兔崽子自己动手抢吧，谁力气大本事大，谁抢到手吃！”孩子们面面相觑，不敢上前。 大哥说：“给老三吃吧，老三最小。”二哥赶紧点头，扭过头去，强忍着饥饿。老三眼睛放光，说：“还是大哥二哥吃吧，你俩伙计重，吃得多。”你推我让了一圈，饺子已经被男人吃得只剩渣了。 男人吧唧嘴，冷笑：“三张净等老子养活的嘴！还惦记吃饺子！老子吃，叫你们看着！哈哈哈哈哈……”孩子们眼中射出愤怒的火光，但不敢反抗，只能把泪水咽下去。 男人大儿子每天要给家里打猪草，有一次回来晚了一点，进门就被男人问：“你想吃啥？叫你娘做去！” 热饭端上桌，男人直接把饭倒在猪食槽里，然后拽着大儿子的耳朵，咆哮：“你这个小兔崽子！耽误了老子的猪吃饭，猪就吃你的饭。你给老子一边儿看着！” 冬天，大儿子一直站在猪圈前，委屈的泪水冻成了冰疙瘩。娘偷偷出来安慰他，大儿子哽咽着说：“他不人道！咋还不死？叫猪吃了他啊！” 第二天，男人去赶集，快中午才回家吃饭。他骑着破自行车走在路上，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。只听“轰隆”一声，男人被倒塌的水泥电线杆砸倒在地，正好砸中了脑袋。 众人围过去，男人脸上的脑浆子喷得到处都是。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土猪，哼哼唧唧地舔食着温热的脑浆。 有个说法叫“恶贯满盈”，就是说人做了坏事，就会被记录下来，等到装满时，就会遭到天雷。我认识的朋友还提到了“言咒”，至亲的诅咒力量很大。这个男人一生都被恨意充斥着，对一切都充满了恶意，这样下去，也是咎由自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