止震之殇

唐山地震四十周年，电视上重播了不少纪念节目，奶奶和我妈看的时候，都被一些尘封的往事勾了起来，跟我讲了两件跟地震有关的灵异经历。 先是我奶奶提起了她以前的同事银莲。我爸小时候把银莲当干妈，可见他们俩关系得特别亲密。 银莲老家是唐山的，她的大哥在北京当兵，两人都在北京工作。奶奶说，银莲经常抱怨她嫂子特别厉害，简直是个蛮不讲理的。可银莲大哥又特别懦弱，啥事都忍让。 那年夏天，银莲嫂子给大哥下了最后通牒，说电风扇坏了半个月了，让他赶紧买个新的送回唐山，不然就要离婚，带着孩子改嫁！ 银莲大哥一听急坏了，他膝下有一儿一女，大女儿十岁，小儿子刚满三周。银莲大哥当年为了生女儿挺拼的，可媳妇一直怀不上。 后来请了个算命的来看，说银莲这一辈人命中没有儿子，非要强求，生了也会克父母，祸害家人。银莲嫂子听完直接气炸了，把算命先生赶了出去。巧的是，转过年开春时，银莲嫂子就怀上了，生了个大胖小子，银莲全家乐坏了。 银莲大哥急匆匆地去百货大楼买了电风扇，然后跟领导请假探亲。领导一开始不批，银莲大哥就各种卖惨，那“妻管严”的架势可真到位。领导没办法，勉强批了他连去带回两天假。银莲大哥简直如释重负，背着小包拎着电风扇，兴高采烈地直奔唐山而去。 谁知道，这次出行竟成了有去无回的“断头旅”。 银莲说，大哥到家时，嫂子和侄子侄女已经先睡下了。大哥躺下没多久，就发生了地震，他们四口人睡的大床瞬间像在海浪中颠簸。 搜救人员发现他们一家时，银莲大哥还保持着坐姿，他用后背顶着墙，想保护娘仨。可墙没倒，天花板却压了下来，一大家子人，包括银莲的爹娘，都没幸免，都被埋在了废墟下。 多年以后，银莲回想起来算命先生的话，才明白他不是胡说的。娶妻要娶贤，银莲大哥这次真是毁在了嫂子的手里。 有时候，人真不能硬碰硬跟命运，太过执着，于人于物都不好。 我妈也回忆说，那会儿她在北京火车站工作。地震前，大家就发现火场上经常跑出大老鼠，特别吓人，那些老鼠比兔子还大，腰腹像小孩的手肘粗。 火场有个工人小伙子，仗着年轻力壮，设下机关逮住了一只大耗子。围了一圈年轻人看热闹，有人劝他小心点，别惹祸，放了吧。 小伙子反而更来劲了，说要替天行道，除掉这个妖孽。话音刚落，围观的人亲眼看到笼子里的老鼠眼睛里闪着暗红色的光。 那光一闪而逝，但在昏暗的夜里，显得特别凶险。小伙子没注意老鼠，拿来一把蜂窝煤钳子，三下两下戳死了大耗子。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熏得围观人群逃之夭夭，大老鼠流了一摊血，之后半个月水泥地面都是暗红色的，怎么洗都洗不掉。 三年后，那个小伙子被调去给领导当司机。有一天深夜送站回来，疲劳驾驶，加上夜深路空，追尾了一辆拉钢筋的运输卡车。 站里保卫科的人说，车速过快，小伙子当场被钢筋戳成了一只血肉模糊的“刺猬”，上半身密密麻麻全是窟窿，当场就死了。 四十年的光阴或许冲淡了生死离别的悲伤，也吹散了那些惊悚的秘密。现在我们更懂得珍惜当下，也应该敬畏身边的众生，道法自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