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萨说

今天听我朋友跟我讲了一个故事，挺有意思的，发生在刚过去的暑假。 阿真是我朋友，是个军人，单位组织她和一些年轻干部去西藏支教扶贫。说实话，一开始她想着能去西藏看看风景，觉得这挺不错的。 可到了罗布林卡，高原反应一下子把她折腾得够呛，嘴唇发紫头疼得厉害，走两步都得喘气。更别提那简陋的驻地，她这大上海姑娘，心态瞬间就崩了，感觉接下来的半个月得受罪了。 第二天，工作组去当地小学视察，走进一间破旧的瓦房小教室，里面混杂着高低年级的学生。孩子们正跟着老师读书，声音清脆地传出来，感觉特别纯真。 那一瞬间，阿真感觉之前的烦躁都消失了，只剩下一种心静的感觉，好像是净化了心灵似的。 小学校长，也是村里村长，介绍工作组，孩子们一听说是解放军，就兴奋地大声喊着，脸蛋涨得通红，就像喝醉酒了一样。 他们围着阿真，用藏语喊着“金珠玛米呀咕嘟”，村长告诉他们，这是藏语里“解放军”和“真好”的意思。孩子们一年到头能见到外面的大部队，还是驻军同志送来的文具和生活用品，最重要的是，能听到外面的声音，接触新鲜事物。 阿真拿ipad给孩子们看天安门、长城、圆明园，还有她平时旅游拍摄的照片，孩子们挤在一起，眼睛里闪着渴望的光。特别是看到她在上海迪士尼乐园拍的照片，更是羡慕得不行。 这些孩子太可爱了，一天时间，阿真就跟他们打成一片，他们也争先恐后地跟她分享着藏地的神山、圣湖、传说故事。 那天晚上，回到驻地后，阿真隐约听见孩子们在说：“阿真姐姐手机里有天安门！康巴老师也去过天安门……” 路上还有十多里的盘山路，阿真在车上回味着白天的经历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 突然刹车，车子悬停在悬崖边，差点掉下去！幸亏司机反应快，不然可就得粉身碎骨了。 大家都吓得够呛，回到驻地后，带队首长才缓过神来，问她是不是睡着了。 司机也心有愧疚，说自己大意了，要不是一位藏族大叔推了他一把，并说了句“金珠玛米呀咕嘟”，他可能就睡着了。 听完，阿真他们觉得这个梦太不寻常了，这位大叔简直就是救命恩人。司机说，藏地多是菩萨修行者，一定是他们保佑了他们。 第二天，阿真在小学跟孩子们说这个经历，村长听完眼圈红了，说这位菩萨是罗布林卡最殊胜的菩萨，名字叫康巴。 康巴是罗布林卡土生土长的藏民，从小酷爱读书，对外面世界充满渴望。大学毕业后，他回到家乡，成为小学校的第一位正式教师。 他在这里站了二十年，娶了当地姑娘，还有一个儿子。可天不公，他的儿子患有严重的心脏病。他的妻子也因为长期精神压力，患上了抑郁症。 后来，妻子自杀，康巴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。他安葬了妻子，开始了又当爹又当妈的生活。 为了让孩子们接触到外面世界，康巴自己也跑去拉萨上网，在网络上为学校捐赠图书，还播放英语新闻。 在他的努力下，学校建起了简陋的图书室。 多年前的一个夏夜，康巴带着孩子们观察星空，邻居告诉他儿子犯病了。 康巴赶到家时，一切都来不及了。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。 安葬儿子的时候，村长问他后悔吗？康巴说不后悔，他希望孩子们有机会走出高原，去天安门，去全世界。 后来，康巴更加努力地工作，住在破旧的小屋里。 越来越多的孩子考上了拉萨中学，村民们说康巴是文殊菩萨转世。 阿真问康巴在哪里？村长哽咽着说，菩萨已经成佛了。 阿真说她觉得康巴是与雪域高原融为一体，化作了永恒的守护。 希望的故事就这样讲完了，村子里的老人，依旧在重复着这个关于康巴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