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北老宅闹鬼记：黄仙整蛊一家子

说到狐黄二仙，一般人说起这事儿，好像狐狸的法力更大一些，但能见到的多半还是黄仙。

在我们这儿，狐黄算得上是比较灵气的动物，大概算是散仙吧。 我就顺着之前听到的，稍微讲讲，让大家也乐呵一下，就当是这个家的闲话了。可惜老太太早走了，隐约听说家里的事情不太平，家人也没说起过。剩下的全是老爷们，光棍汉一个。也就没人再信，供奉黄仙了……之前提过黄仙比脸小，结果黄仙挺生气，时不时来闹腾。毕竟除了老爷子，其他都是年轻的小伙子，年轻气盛，散仙近身也不容易对付。过年的时候，大家喝酒，大儿子喝多了，就找不着回家的路了。进屋就哭，说他们家对不起他。哭了好久才好，后来分析，这话明显是借他口说的。

大儿子已经结婚了。邻居年纪大些的人总是劝他们父子还是把黄仙供起来吧，麻烦是麻烦，但黄仙也不要什么。他们就是不信邪，那时候的男人，哎，也不像现在这么模范。后来，事情就变得更扑朔迷离了。不过我觉得倒也没什么可怕，反而像是黄仙在跟人开玩笑，捉弄人。

后来他们家搬了，买了个更大的房子。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都上班了。我们家的老院子也就没了这些灵怪的事情。但父母说，依然有，只不过那个黄仙跟他们走了，继续捉弄他们。（我爸一直说老家的院子里有个“魔”，至于谁，干什么，没人知道。 很多人都说看到过……）

再说说他们家的那些事儿。快过年的时候，几个上学上班的儿子都回来了。东北过年，各单位都分点吃的。早些年分的大多是冻梨、冻柿子，现在这些都不算什么了。计划经济的时候，这可能是东北人过年最重要的水果了。想吃多少，自己报数。比如给你100斤的限额，你可以要50斤梨50斤柿子，或者35斤冻梨65斤冻柿子。反正我喜欢吃冻柿子多一些，因为确实更甜！估计他们家也差不多，于是就多要了冻柿子，少要了冻梨。结果吃了一半的时候，老三去仓房（平房的储藏室），一看，不对啊，没吃几个冻柿子，怎么冻柿子全变成了冻梨了？？？毕竟数量也没数，有什么吃什么嘛。

第二年，大家都觉得冻梨也很好吃，所以这次多要了冻梨。老三比较聪明，俗话说，老大傻老二精，家家有个坏老三。老三就是聪明，分东西的时候大概做了个记号。结果没几天，一看，自己做的记号被人动了，冻梨全都变成了冻柿子……

尽管他们不信，但人也不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。我自己也不信，但有些事情是看到了，不由得不信。其实他们家的男人也不是不信，他们不信的是，黄仙敢跟他们怎么样……

第三年，老三说服家人要冻梨、冻柿子各一半。男人大都粗线条，其他人估计也没怎么注意。老三坏笑着想：我一样一半，我看看你咋换法。嘎嘎？

结果这次黄仙也拿他们没办法，不知道咋换啊！不知道他们到底喜欢吃冻梨还是冻柿子啊。平安地熬过了新年，小年那天，老四去仓房拿吃的。老四当然比老三更精了。那时候等着过年没事干，天天打扑克，嗑瓜子打发时间。冻梨冻柿子化好了端上来的时候，大家发现不一样了。单位发的冻梨是冻秋子梨（东北话，黑乎乎的梨，酸甜可口），这次端上来的是黑白黄相间的冻白梨，而且明显比单位发的少了。

接着上次说到，他们家吃冻梨冻柿子，总是想吃什么就吃不到什么……不过上世纪80年代的人还是比较厚道的，过年是开心事，大家热热闹闹地包饺子守岁。

东北过年，我们那儿的习惯是这样的，平时晚上不吃饭，睡觉。过年那天要吃一顿年夜饭（半夜吃饺子），初一早上也要吃饺子。所以初一早上的饺子都是前一天晚上守岁的时候包好的。真的守岁，一般也不熬通宵，过了12点放鞭吃完饺子就算完事了。他们家那年大年初一早上一起来，发现包好放在厨房盖帘的饺子不见了，只剩下几个空帘子扔在地上了。

这让大家气坏了，但东西没消失，门是锁着的，饺子难道长腿能飞了不成……老爷子一声令下，饺子没跑，给我找！大家仔细找了一圈，终于在水缸和墙的夹缝里发现了藏起来的饺子。黄仙啊黄仙，你真会戏弄人啊！

之所以说到这儿就结束了，估计黄仙也闹够了，气也出了，没什么新的花样了。此时他们家男丁逐渐成家立业，家里人口也少了。

但是他们家老二，一直就比较横的那种，自然对黄仙不服的地方也很多。老二很犟，当兵的出身，转业后也是时常跟朋友一起出去喝酒摆事，江湖气很浓，天不怕地不怕。

你不是不服吗？黄仙就跟着他去了。

我和他们家都很熟悉，小时候二叔总是带着我出去玩，给我买好吃的。我也常跑去他们家串门，在他家还住过。

因为二叔家的房子离丈人家近，二婶胆子小，一个人就回娘家住。他们的房子是那种里间到外间的平房，那时候的平房还没下水道，经常睡一觉起来发现脏水桶里都盛满了水。他们的卧室在里间，拖鞋扔在床下，早上就跑到了外屋，有时候也跑到了厨房。

二叔自然不服，买了几根枣木扔在床下（传说枣木可以避邪的），没用，拖鞋还是跑掉。脏水桶还是经常被灌满水。有时候甚至眼瞅着拖鞋自己从里屋溜达回来了……

接着上次说到，我之前解释过，这些事情也不是天天都发生，只不过事情总有一个高潮期，估计那个散仙在休假，没事捉弄人玩。但是对于人来说，家里总是发生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，总是让人心里不安，尤其女人大都胆小，虽然他不做什么，但已经逐渐让二叔怒不可遏，开始发现古怪事情的时候大骂几声，或者拎着菜刀满院子大喊大叫找这个家伙到底是谁？

当然，这都是没办法的事。你在明，他在暗，而且他做的事情可能不留线索的……

二叔想了个办法，每天晚上睡觉前把皮鞋带子系在床腿上，这样消停了不少，鞋子不会再跑到外屋了，但是有一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……

大家都猜到了吧，早上起来的时候，本来系的活扣变成了死扣，散仙没能把皮鞋带走，就把它拴在床腿上了。

我之前说过，二叔是个社会的人，虽然不惹是生非，但是在东北这种小城镇，文化生活乏味，打架斗殴也是常有的事。二叔也算是当年能打的主，不过那时候厉害的人就是能打，很少参与现在黑社会干的事情。我还记得当年二叔因为打急了，连来执行公务的警察也一勺烩了。

二叔这回门也不锁了，皮鞋也不拴了，把洋炮放在枕头旁边安心睡觉……一天二叔说刚躺下一会，就听着屋里有动静，二叔一想肯定是这家伙又来了，所以假装睡着，用眼睛瞄床旁边的皮鞋，果然，眼看着皮鞋往外屋走了……

二叔抄起洋炮一下子跃起，冲着皮鞋上方就是一枪，眼看着一溜火光冲出屋子奔仓房而去。（至于这个东西是隐身穿越的房门还是推开的，不得而知，因为当时二叔讲述的时候，我还小没有注意考虑这些细节问题……）二叔光脚拎着另一只还有弹药的洋炮顺着火光追去，东北的仓房就是用来装杂物，储存白菜土豆的。追到仓房里的一个角落，发现在墙角有一个洞。经过判断，这个洞不是老鼠洞，比一般的老鼠洞大，洞口也比较毛糙，老鼠洞一般老鼠经常进出，而且习惯是在洞口张望外面没危险才出来的，所以洞口一般都光滑些。

二叔点起灯，拿着铁锹就开挖，挖到洞底的时候，也没找到黄仙，因为这种散仙还是要有原型的，也就是说没有找到那只黄鼠狼，但是二叔在洞底挖到了两根烫金的大红蜡烛。

字是篆字，反正二叔不认识，至于是什么字我也不知道，他没说。那时候家里也经常停电，但是用的蜡烛一般都是白蜡，红蜡很少见，更别说这种金字蜡烛了。二叔回去就把蜡烛点了，又拿洋炮在院子里放了一枪。自此那个散仙再也没来闹过……

很多年以后二叔到我家闲聊的时候说起，他说其实我还没赢，我家的房子里的人不生孩子。确实，前后他那个房子住过好几个住户都没有孩子，孩子都在别的地方生的。

他的孩子也是在别的地方生的。有一次孩子病了，高烧不退，而且左右脸一半正常一半高烧不退，以眉心、鼻尖、下巴划线分割。二叔是不信神怪的，在医院住了好久才好。最后拗不过媳妇家，找了个过阴的（或者跳大神的，反正巫婆神汉一类的），看了看，烧点纸破了，算是好了。至于后来这件事情是不是跟那个散仙有关系，不得而知了。好了，他们家的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