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跪钱庄惊魂夜，屠户惨死锅中血

【一】 麻绳细得像我的手指，被拽得笔直，看得出快要断了。 麻绳这边拴着一头水牛，另一头是王屠户，一个壮得老实巴交的汉子。他们俩僵持着，汗水湿透了衣服。 “哟，王屠户，这次买了啥好东西了？”人群中有人喊着。 “操……犟牛……”王屠户气得说不出话，憋了半天才吼出这几个字。 从当屠户开始，也没碰到过这么闹腾的牛。被卖的那一刻起，它可能就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，死活不肯动。往前拽两步，松手它就倒退三步。想横着拉它，它就横着走，磨得王屠户原地转了好几圈。从黄老大家的家到肉店不到两里地，愣是走了三个多小时。王屠户当时就急了：“到了肉店，一定要千刀万剐了这头牛才解气！” 抱着这个念头，他才费劲巴拉地把牛拖到了肉店附近。 谁料这牛真会作妖，眼看着命要到了，竟然跪在了钱庄门口，不停地磕头。 钱庄老板是王屠户的街坊，也凑到人群里看热闹，知道这牛挺可怜的，心生怜悯，对王屠户说：“这牛挺怪可怜的，不如你卖给我吧，我积点功德。” 王屠户死活不卖，还怒目圆睁。正要劝，牛突然站起来，自动地往王屠户的肉庄走去。王屠户冷笑一声：“总算认命了！” 人们见它不再挣扎，也就散了。 杀完牛，锅里的水开了，王屠户用小火炖牛肉，累得连脸都没洗就倒了。等他醒来的时候，已经是天亮了。 天大亮，王妻去烧早饭，发现王屠户倒在牛肉锅里，人和牛肉分不清。 【二】 刘自发使劲钉着四个钉子，又扒拉些青草遮盖好，站起身来，扭头往窗内看——老王头背对着窗户，喝着酒，啥也没察觉。 “嘿嘿，你是我的了！” 拍了拍牛，刘自发得意地往屋里走去。 几盅酒下肚，老王头醉醺醺的，可还是记得正事，见刘自发进来，忙站起来说：“啊……大侄子，多谢你招待，我还有事，这就走了！”说着摇摇晃晃地去牵牛。 可是牛的蹄子全被刘自发钉在地上，怎么也牵不动。 老王头老眼昏花，又喝了几口酒，看不清楚。刘自发假装帮他拉了几下，摇头说：“叔，我看这牛象是病了的样子。” 老王头急坏了，心想着自己孙子生病了，没钱看病，才想着卖掉老牛。路上过刘家门口，本打算歇歇脚，刘自发还热情地端出酒菜招待，吃饱喝足了正准备上路，谁知竟遇上这样的事。 折腾了一番，人和牛都累坏了。尤其是牛，苦于不能说话，心里却知道自己要遭殃，恋恋不舍地看着主人，眼里直冒眼泪。 “啊呀，叔，我看这牛是遭瘟了，你看，眼里直出黄水！” 刘自发故意大惊小怪地叫起来。 “这……这可咋办……我侄孙子还等着卖牛的钱救命呐……” 老王头也急得流泪。 “这个……” 刘自发装作为难的样子，最后跺了跺脚：“算了，叔，我赔给你吧，横竖是熟人……” 老王头犹豫了，刘自发是屠户，牛到了他手里，必死无疑。 见老王头犹豫不决，刘自发又劝道：“叔，你现在牵不动它了，如果不卖给我，万一病死在这里，那可就一文不值了。” 老王头终于答应把牛卖给了刘自发，揣着卖牛的钱，回头看着刘自发家走。 “嘿嘿！” 刘自发等老王头看不见了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—— 牛真是一笔好买卖，够他卸几千斤肉，几天功夫就卖完了。剩下的牛头，他吊在老槐树上风干，准备日后卖。 那天傍晚，刘自发坐在树下和邻居闲聊，忽然觉得脖子痒，拿起解牛刀反手挠了挠，一阵微风吹过，吊着牛头的麻绳断了，牛头砸到了刀背上，刀锋切断了他的脖子。